当年,徐悲鸿峻拒南迁

在“徐悲鸿大型艺术展”举行之际,3月20日,廖静文、冯法祀、侯一民3位中国美术界的世纪老人齐聚展地——北京炎黄艺术馆,慎终追远,感念一代大师徐悲鸿的峥嵘岁月。席间,以徐悲鸿为代表的美术界人士在60年前的北平解放前夕所要面对的命运抉择,自然而然地成为众所关注的话题。

3位老人已届高龄,冯法祀先生96岁,廖静文先生86岁,最年轻的侯一民先生也年近八旬。冯、廖两位身体依然健康,但听力已见迟滞,常常是抢了别人的话头而不自知,让在场的记者忍俊不禁。侯一民先生步履如常、精力弥满,顾盼之间的神情哪里像是耄耋老人。他不但是一位绝佳的讲述者,白头宫女话天宝一般将往事娓娓道来,还似一位称职的主持人,把话题适时地交给见证人,令举座动容,满室生春。

侯一民率先打开话匣。“徐悲鸿是我一生仰慕的人物,无论在艺术,还是在为人上。”侯先生在1948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,迅即成为北平艺专党支部负责人,是见证过徐悲鸿峻拒北平艺专南迁的重要当事人之一。

在侯一民看来,徐悲鸿选择留驻北平,也是顶住了极大的压力。“当时有一些反动党团的头子,而且行政部门有几个负责人,都是想南迁的”。南京方面专门为此拨了一笔资金,国民政府的教育部长朱家骅还几次三番飞到北平,敦促北平各大院校的校长离开北平。

“因为他本来就不想走;另外,他也不能走。因为徐悲鸿领导的团队,都是像冯法祀这样的老先生,艾中信、叶浅予、吴作人……而且当时的国民党,人心丧尽。”

徐悲鸿的挚友、同时也是我党文艺战线主要负责人之一的田汉的到来,让莫测的前途突然变得明朗。据廖静文先生回忆,“田汉是悲鸿的好朋友。他当时戴着一个猴帽,脸上蒙着大口罩,我们都认不出他来了。”

田汉带来了毛主席、周恩来副主席的三句话。“我们要来了,希望你不要走,留下来团结进步的美术界人士。”亲自将田汉迎送到徐宅的地下党员、时任北平艺专教授的冯法祀先生说,“这些话字句不多,但是非常振奋人心。”

次日廖先生就陪同徐悲鸿探望齐白石。“正好有航空公司的电话打过来,问齐先生订哪天的机票。”廖先生表示,徐悲鸿及时地留住了齐白石。“齐白石活着的时候,就是听悲鸿的话,悲鸿讲什么都信。”

这件事情还有下文。侯一民补充道:“齐白石最担心的就是不能卖画,刚解放的时候还真的没人买他的画,王朝闻就组织从解放区来的画家,还有在美院任教的教师去买。齐白石那批画画得特别认真,我在艾中信家就看到一张齐白石用花青画的虾。他平常画虾都是用墨,这张用花青画得特别漂亮,也非常便宜,好像是18块钱一张。”当齐白石第一个获得“人民艺术家”的称号之后,卖画就更不成问题了。

在北平艺专决定去留的校务会议上,“徐院长说现在是举手表决,不准投票。到表决的时候他先表态,说自己是赞成不走的。这等于是定了调子了。”反对南迁的决议就这样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而通过。当场还做出另外一项决定,就是将南迁资金更名为“应变资金”,全部换成小米,作为教工的薪水和学生的口粮。“我们吃到解放以后,操场那边后来做医务室的那间屋子里面还有这么厚的小米。”

侯一民把手叉开比划着。

在北京大学教授、本次大展学术主持的朱青生看来,“3位老人的到来,把我们带入到60年前的一个时刻。在策划展览的时候,我们就想让事件的当事人——就是目前硕果仅存的3位老人——在场,在这个展览中间,向大家亲自陈说当年的情况。3位老人今天的状态本身就是一种形象记忆,也许今后我们还要继续陈说,也许今后我们陈说的就包括今天的记忆。”(信息来自艺术中国网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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